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半年后,這個拼命三郎通過到處找人調研請教還真做成了中國第一家證券交易所。上海的冬天有些陰冷,這年12月19日對尉文淵來說是個大日子,這一天他要敲響上交所開市第一鑼。可當天早晨,尉文淵起床后發現一只腳腫得很厲害,根本沒有辦法穿鞋。情急之下他跟鄰居借了一只大號鞋,他穿上一大一小兩只鞋被人背到現場,一瘸一拐地到了浦江飯店。
11時眼看要到了,正式交易馬上開始。來賓一個個到場,尉文淵迎接來賓的同時,邊一瘸一拐隨工作人員布置現場,半年殫精竭慮,這是他一直期待的時刻,然而此時,耳邊的喧囂似乎離他有點遙遠——太多事情要做,太多細節要考慮,他來不及體味。
時間到了11時,頗感新鮮的來賓還在談論、參觀,有的來賓甚至還未能擠進現場,而此時電子屏上已經開始交易。倉促之間,尉文淵敲響了上交所的第一聲開市鑼聲。事后尉文淵回憶說:“敲鑼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交易能不能正常進行。”心里根本就沒有興奮,他當時無心多想,雖然他敲響的是上交所的第一聲開市鑼聲,也敲開了新中國證券交易的大門。
以后的故事便為人熟知:早期股民津津樂道尉文淵點石成金的神話:據傳曾經有幾次股市連續下跌,尉文淵走到交易大廳底氣十足地說“這個市場不會跌了,要漲了”。神奇的是市場果然開始不跌反漲。
更神奇的傳說則是:上交所成立不久,因為信息技術還不發達,很多大戶都委托紅馬甲幫他們操作。而紅馬甲們交易時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看尉文淵的心情。如果看尉文淵心情好,就買進,如果他面色沉重就抓緊賣出。有個未經證實的傳聞是,有一天尉文淵低沉著臉通知大家收盤后開會。紅馬甲們據此馬上紛紛拋出,因此那天大盤跌了不少。開會時他們才知道,尉文淵要說的是:以后中午在交易所吃盒飯的人,要把飯盒和剩下的飯菜扔掉,如果不扔掉,就可能把老鼠引到交易所里,咬斷電腦電纜,破壞上交所的正常交易秩序。
應該說,尉文淵在上交所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他進行了多項改革,如市場擴容。上交所開辦的第三年,其上市公司數量從原來的“老八股”擴大到50多家,交易席位也從50個擴大到6000個。對后世影響更為重大的改革是推出國債期貨。這一新的投資工具溝通了資本市場和貨幣市場,大大活躍了金融市場,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5年后,國債期貨的一宗交易——“3·27國債期貨事件”終結了尉文淵的上交所第一任總經理生涯,這個被英國《金融時報》稱為“中國大陸證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把尉文淵從神壇上拉下。
實業悲歌
從上交所離去之后,尉文淵逐漸淡出人們視線。后來他做過很多行業,包括貿易、廣告、甚至還開辦過證券網站。不管他做哪樣,都做得有聲有色,收入可觀。那段時間,他也在關注投資,這個被命運所誤的人很快就要發一筆大財。
8年前,中國的風電產業產量尚不及現在1/10,連嗅覺最為靈敏的資本市場也少有人關注風電。就是在這一年,尉文淵和他的好友闞治東結識了美國風能專家鮑亦和,鮑的啟蒙演說成功讓這兩位資本大佬把目光鎖定風電領域。
其實,他最開始關注的并非風電設備,而是風場。尉文淵的深圳市東方現代產業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曾經考察風電場長達半年之久,他甚至在江蘇東臺簽下一個灘涂用于建測風臺。而這時,國家突然出臺一個政策:20萬千瓦以上的項目被國家設為特許招投標項目,這意味著能進入20萬門檻的只有中國電力等大國企。他們的前期投入面臨打水漂的結果。
這時候,投資風電設備成了應急之需。一次偶然的機會,有個專家給他們介紹了大連重工(002204,股吧),尉闞二人第二天即飛赴大連。等米下鍋的韓俊良和尉文淵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后來的華銳風電。
如果說“3·27國債期貨事件”難以預料,是時運不濟的話,那么尉文淵入職華銳則充滿悲壯意味,正如他辦公室所掛條幅:“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